阿锦

十三年【十三】

●警告:用了基三唐门的一些东西 出戏怪我

●警告:难产出来的娃似乎有些畸形  我的错

第九年

  五月七日是唐门门主寿辰，作为江左盟盟主，梅长苏自应前去贺寿，又因好友唐三公子的盛情难却，梅长苏三月便出发去了唐门，蔺晨得了消息隔日也从琅琊山动身前往唐门。

  梅长苏坐的是马车，自然没有蔺晨快。等梅长苏到时，蔺晨俨然成了唐家集的熟客。

  唐三因着有新任务在身便抽不出空来接待梅长苏，只好在临行前教蔺晨替他传达自己的歉意，蔺晨折扇一挥，“什么歉不歉的，不就是招待嘛，我替你招待。”蔺晨说到做到，在唐家集外的酒肆内苦等了大半日才见着了梅长苏马车，人一接手，二话不说便拉着去唐家集晃悠。

  “阿婆，麻烦给我来三碗龙抄手！”蔺晨领着梅长苏和飞流到了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馆子坐下，“长苏，我跟你说，你别看这家店不起眼，但是他们家的龙抄手这是第七代人了，味道特别好！”梅长苏放下手中的食盒，“这都吃了一路了，还吃啊？”旁坐的飞流眼巴巴地盯着对桌，“要吃！”蔺晨递给飞流一双竹筷，“听着没，我们家飞流要吃，谁说我们飞流长身体来着？”梅长苏自是无语，毕竟一开始蔺晨让飞流少吃些时，是他在一旁阻着，说着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类的话。

  阿婆端着碗过来时，嗅着香味，飞流等不及，夹起一个便往嘴里送，结果被烫地不住地哈气，蔺晨在对面看的幸灾乐祸，飞流直觉得委屈，皱着张小脸生气地指着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蔺晨，梅长苏没好气的一双竹筷扔了过去，“你别笑了，我们飞流不高兴了。”蔺晨好不容易止了笑，作为赔礼，将自己那一碗给了飞流，自己和梅长苏和吃一碗。两碗抄手下肚，纵使是飞流也是再吃不下其他东西了，三人便一路逛着回了唐三走前安排好的厢房。

  唐三是真的细心，特意留了暖阁里的屋子给梅长苏，自然的蔺晨也住在暖阁。梅长苏瞧着屋中与江左盟无异的陈设，不由再次赞叹唐三的用心，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唐三的那位心上人，平日里总是一身劲装，脸上覆着唐门的半张面具，浑身都透着一个冷字。可梅长苏见过唐敛取下面具的模样，站在唐三身侧，两人十字紧扣，还是冷的，不过是月光的冷，冷而亮，冷而不孤独。

  “蔺晨，这几日可有见着唐敛？”蔺晨抬头，“谁？”哦，是了，蔺晨还没见过那位姑娘。梅长苏摇了摇头，“没什么。”蔺晨替梅长苏铺好被褥，“这儿晚上挺冷的，飞流就跟我睡吧。”梅长苏看着那厚厚两层的被褥，笑着点了点头。坐在一旁摆弄机关鸟的飞流却连连摇头，“不要！”蔺晨邪笑着，一把拽过飞流便朝屋外走去，“就这么不喜欢你蔺晨哥哥？你要也得要，不要也得要！”飞流一路被拖出了房间，嘴里嚷着“苏哥哥”，可他的苏哥哥却无心顾他，直望着窗外出神。

  蔺晨隔日带着二人去了后山，那里是唐门人养熊猫的地方。梅长苏觉得小东西很可爱，因为若是将蔺晨的白衣上泼点墨，那和这熊猫就是兄弟了，当然，这话他没和蔺晨说，只自个儿摸着那熊猫傻乐。飞流难得的有了怕的东西，一个人躲的远远的，任凭梅长苏怎么叫也不上前一步。这可合了蔺晨的心思，趁着飞流走神，抱起脚边一只小熊猫靠近飞流，再一把举起直凑到飞流面上，飞流感受着脸上毛绒绒地有些痒的触感，一时怔住了，小熊猫转了转眼珠，伸出舌头舔了舔飞流的鼻子，飞流一下子跳开三丈，满脸惊魂未定，本想着去找苏哥哥，可一瞧着梅长苏脚边的小兽便止了步，只得涨红了脸半天才憋出一句:“坏人！”蔺晨娥眉一挑，抱着小兽又欲上前，飞流一见不待蔺晨走近，一个纵身飞出好远。梅长苏抱过蔺晨怀里的熊猫，放回地上，“你快把它勒死了。我说你就不能不逗飞流么？看他吓成什么样了。”蔺晨看着已经没影的远处，得意一笑，“我这是在教他，可不能让你一直惯着他。一个小兽就怕成这样，又不是小姑娘，我这是在帮他克服恐惧！”梅长苏眉眼弯弯，“蔺大阁主就没怕的东西了？”“当然有。”“诶，真想知道是怎么一副情景。”蔺晨伸手拨开了梅长苏头上的竹叶，笑了笑，“别想了，你永远都不可能看见。”

  后来几日便多是蔺晨带着飞流去玩耍，梅长苏独自窝在房中看书。偶尔梅长苏也会独自去街巷里转转，似是在找什么，又似只是随意走走。

  这日，梅长苏手拿着刚淘来的扇骨，反复摩挲。这是唐无老先生替他挑的，竹面平洁，无斑痕，纹理细密无白筋，是上好的扇骨。梅长苏还向老先生借了些打磨扇骨的工具，欲回了暖阁再细细处理，这刚行至别院前，远远的便瞧见了徐徐走来的蔺晨，梅长苏手下一翻，将扇骨隐入袖中。

  走的近了，梅长苏这才休息到了蔺晨身旁的姑娘，眉目如画，笑若星辰，着实是个美人。蔺晨拿着折扇摇头晃脑地说着什么，那姑娘时不时点点头，或是说到了兴处，姑娘掩面而笑，当真沉鱼落雁之姿。梅长苏不知怎地，竟鬼使神差地隐入了身后的假山，直至二人身影远去，这才踱步回了暖阁。拿出手中的扇骨看了半晌，默默叹了口气，为自己刚刚的失态，不过是说笑罢了，自己这是在做什么？笑了笑，回了神，开始为手中的扇骨挑桃油。

  蔺晨回来时，晚食刚刚撤下，“诶，你们怎么不等我？”

  梅长苏头也不抬一下，“蔺阁主逍遥快活，我当是吃过了。”话刚出口，梅长苏便皱起了眉，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。蔺晨更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又何处惹了榻上的人，“我又怎么了？”“没怎么。我困了，不送。”美人在侧能怎样？自然是好的不得了。梅长苏侧身卧下，只留给蔺晨一个背影，直愣愣地横在心上。蔺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，这都什么事？

  隔日，外边还一片雾蒙蒙地看不透彻，梅长苏就已经早早的出了门。扇骨他已经打磨好了，但这雕刻他却是不在行的，还是得请老先生出手，免得糟蹋了这上好的扇骨。

  这雕刻是门细活儿，赶不得急，梅长苏便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，看那双巧手一笔一笔刻出活物。

  “你听说了么？唐三死了！”

  “真的？！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  “千真万确。我阿婆早上去市集上亲眼看见的，他那个师姐抱着他的遗物，估计这儿也该到内堡了吧，听说连尸首都没有。”

  “干这行的有几个有好结果的？就是可怜了那孩子，才不过二十一啊。”

  梅长苏一怔，连告退都未曾说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。

  看见唐敛的时候，她手上抱着一通体暗黑的千机弩，弩上有几道深入内里的痕迹，隐隐约约瞧得见些许血色。唐敛脸上覆着面具，梅长苏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听她故作沉着，“他死了。”但是声音中的颤抖还是被梅长苏捕捉到了，他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。

  他本是唐三邀来的，唐三有小心思，想着就这些日子向唐敛求亲。唐三没有家人，他认梅长苏为兄长，所以他请来了梅长苏，想让他做个见证。梅长苏还记得那日在屋中看他做机关小猪，梅长苏笑他，“哪有给姑娘送这种礼的。”，唐三笑的暖暖地，“哥，你不知道，我们唐门中人，人人都有一个机关小猪，就算是出任务也会带着。”梅长苏懂了，所以自己也暗着做起了折扇。

  唐敛卸下面具，是笑着的，“哥，他把小猪给我了。做的不够好，后腿都装错了，不过错了就错了吧，有什么关系？”梅长苏还是没说话，只是拍了拍唐敛的头，像安抚孩子一样。唐敛笑的更加乖巧了，只是眼眶有些微微发红，“哥，我还得把这些东西送回堂里，先走了。”梅长苏望着唐敛身后那个一瘸一拐的机关小猪，微微有些出神。是啊，要是人还在，其他又有什么关系？

  梅长苏走回暖阁已经有些晚了，唐门的夜有些冷的刺骨。蔺晨见着梅长苏回来，赶紧拉人进了屋，“怎么这么冷，你这一天去哪儿了？也不把飞流带上，你怎么竟给我找事？”梅长苏看着屋顶，“唐三死了。”蔺晨微怔，“他师妹还好么？”“我刚见了唐敛，她很好，可是怎么会好？”蔺晨不语，将梅长苏的手握在掌中，“你又想多了。”梅长苏扯了扯嘴脸，或许吧。

  梅长苏与蔺晨第二日没有见着唐敛，有个唐门弟子告诉二人，唐敛天未亮就走了，去执行任务了。梅长苏更是担心了，但蔺晨却丝毫不担心，“虽然我没见过她，但我知道她定是没事。没了唐三，她还是会活着，活的好好的。”梅长苏转头看了看蔺晨，释然一笑，“会好的。”没了谁，都会好的。

  寿宴结束，三人便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了。飞流的东西最多，尽是着小玩意，足足两大箱，蔺晨收拾地满头大汗。忽然瞧见了桌上的一把折扇，蔺晨思索了半晌，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这扇子。拿起来瞧了瞧，当真是一把好扇，扇骨上的雕刻栩栩如生，打开折扇，正面是一副山水墨画，几处高山，几只孤鸟，远远还飘着几朵浮云，当真大气，再翻过背面，蔺晨一下子便笑了，扇的背面有两个大字——上邪，落款梅长苏。

  多年后，蔺晨故地重游，躺在唐家集后山的竹林间，望着夜空出神。蓦然，一只熊猫爬但了蔺晨身边，舔了舔蔺晨的手，蔺晨回过头，看着熊猫，似是想起了故人，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折扇，“现在我真的没有什么害怕的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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