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锦

【民国AU】那些年，那些事（四）

——丢过一次了,怎么着也不能丢第二次。

  隔日,蔺晨在院子里撞见了刚换了身军装的林殊,林殊跟个没事人似得,扬了个大笑脸,“早啊,昨个儿我好像喝多了,没乱说什么吧?”正合了蔺晨的意,他本来还打不定主意要不要和林殊摊牌那过去的事,现下正好也甭提了,“没说什么,我也喝醉了。这么早,去哪儿?”林殊整了整衣帽,“军营,练兵。”蔺晨点了点头,倒是差点忘了,这小子还是个军官,“能带我去瞧瞧么?”自然是答应的。

  蔺晨在林殊这儿住了大半年,除了去军区医院的时候,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林殊一起的。上个月似乎是上边下来了消息,前边估计要开战了,林殊便开始硬拖着蔺晨上军营里学些防身术一类的。林殊想着蔺晨当时报的是随军军医,这开战了铁定是要上战场的,保不齐就出个什么意外一类的。

  眼睛盯准了靶子,“砰砰砰!”就是五枪看了眼儿成绩,蔺晨得瑟的看向一边儿指导他的林殊,”怎么着,爷这枪法不错吧?”

  林殊没回答,只是接过蔺晨手里的枪,上了膛,站在旁边,干净利落的五枪,全部正中靶心,转过头,阳光正撒在那浸了汗的额间,少年笑的格外好看,正好落在蔺晨眼里,鬼使神差的伸手摸上了那脸颊,“阿苏。”

  林殊被蔺晨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,没听清说的话,“啊?”蔺晨这才回过神,不动声色拭掉了林殊额头的汗,“满头的大汗的你小子,一声臭味。”

  林殊向来对比他年长的蔺晨都是深信不疑的,立马抬手嗅了嗅,有些不好意思,“好像是有点味儿。”

  这天,蔺晨从医院回来,正好看见正厅上坐了两个人,左边的是林殊,右边儿的人……蔺晨抬脚便要走。

  林殊从蔺晨进屋便一直盯着人,看蔺晨作势要走,立马几个跨步将人拉了回来,摸了摸鼻子,“你弟来找你,你们兄弟俩聊聊,我上景琰那儿坐会儿。”

  空荡荡的屋子,一屋静寂,还是小孩儿先开了口,“哥,我……”

  蔺晨也不走近,就站的远远的。他不是不待见这孩子,这小孩是那年蔺苏被带走过后的两年后,蔺老爷看蔺晨脾气愈来愈古怪,便又带回来了个孩子,本以为会好一些,没想到是火上浇油。蔺晨只当是因为这孩子蔺苏才被送走了,脾气更是冷,对小孩没个好脸色。人长大了,蔺晨自然也知道,这事跟蔺阳没关系,只是他总得给自己找个弄丢了阿苏的理由……

  “不好好上学,跑这儿来干什么?”

  蔺阳苦着一张脸,“爹他生病了,之前和你打了电话,但你一直没回来……”

  “京城里医生有的是,找我干什么?”

  “赵医生说爹……说爹……熬不过了,我才来找哥的……”

  蔺晨一怔,蔺阳满脸的诚恳,就差哭了。

   第二天,蔺晨就跟着蔺阳走了。林殊捏着新来的电报,呢喃着:“幸好已经走了。”

  三日后,林殊带着军队往前线赶,这场战来的说急不急,说缓也不缓的。林殊只想着,幸好蔺晨是走了,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带着他一起去前线,说不定就当了个逃兵?

  蔺晨回了家,老头子身体好的不行,这才知道自己受了骗。蔺阳站在门外一直说着对不起,蔺晨气的牙痒痒,他被锁起来了。

  不吃不喝了两天,嘴唇一阵泛白,老爷子这才见了蔺晨一面,蔺晨冷笑了声,“我还说叫人给你通知声给我备个棺材。”

  老爷子气的浑身发抖,“你不想接管生意,好,我以后不逼你了。你想干啥干啥,行不行?”

  “我要上前线。”

  “你是不是想气死我?我好不容易把你在开战前给拉了回来,你还想着往火坑里跳!你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死了多少人了?每天还有多少人死?老子就你这一个儿子,我是你爹啊!”

  蔺晨听的心惊,他只知道这仗带起来了,却并没有想到如此惨烈,“可我也是个中国人。”

  刚打完一场仗,林殊挂了伤,被送去了后方的医务处,刚想让那人轻点,抬头就撞上了有些消瘦的一张脸,“你怎么回来了?”

  蔺晨手上动作不停,熟练的替林殊处理伤口,“因为我是这儿的军医。”蔺晨顿了顿,又道:“曾经丢了一次的东西,我不想丢第二次。”

  “什么东西?”

  “如果这场仗打完,你还活着,我就告诉你。”

  林殊盯着蔺晨远去的忙碌的身影,受伤的人太多,医护人员根本忙不过来,“你也要活着。”

  ——有人说过,上了战场,这命就不是在自个儿手里攥着了。那好,你替我攥紧了,我也给你收好了。